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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蹲在原地纠结半天,地上昏迷的男人一动不动的,不会是已经......
  探了探鼻息,好险,是活着的。
  活着的,是不是应该搭把手,救一下?
  可他一个人压根抬不动对方,把人放这里算了,等之后巡视的客栈伙计发现?
  “小云兄弟,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  想法一出,远处的马夫突然出声。
  得了,有人来帮他搬人了。
  应了一声的云星起和随后赶来的马夫说明了情况。
  马夫是个好心人,商量后,两人一个抬脚一个抬手,把人抬进了他俩的房间。
  一路走来竟没遇到其他人,平安无事抬回了房。
  救了人得负责,他俩又忙忙碌碌半个晚上,给治伤擦药的。
  大清早一醒,马夫不辞辛苦地去喂马了。
  云星起醒来,左右睡不着,吃早餐又太早,干脆留在房内画画,顺便观察一下昨晚陌生人的情况。
  没想到,一大早被人给调戏了一番。
  男人收回手后,他故意用了些力道拍了拍床上人的腹部,“你还是好好养伤吧。”
  说完,转身推门而出。
  看人消失在门后,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的燕南度捂住腹部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。
  好像,不小心把人给惹恼了。
  云星起下楼是吃早餐去了,待他吃饱喝足,想起楼上有个伤患。
  本想让店伙计送上去,一寻思,一晚上房内多出个陌生人不好解释。
  只得他去送了。
  端着餐盘一推开门,房内披衣站立的黑衣人闻声望向他。
  这是他自深夜救下人后,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。
  男人五官深邃凌冽,眼眸狭长,眼珠颜色浅淡,里头的光却深沉得很。
  发色不似中原人一般乌黑,有几分西域人的浅棕,抿嘴不笑抬头看人时,像是一匹孤狼,总而言之看起来有点凶。
  但云星起是什么人,从前在京城可得到过当朝天子的亲自接见,那阵仗比现在吓人多了。
  “你起来得挺快。”
  面不改色的云星起嘴上边关心对方边端起餐盘往里走。
  越走,他看人的视线逐渐抬高。
  昨晚是隐隐察觉到人有些长,和马夫抬人上楼卡拐角卡了半天上不去。
  白日里人一站起来,发现是真高啊。
  最终餐盘放在了屋内桌子上离人最远的一个位置。
  谁叫他内里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,在长得凶的人面前多少得怂一点。
  而且,马夫不在,房间不大,人要发难,躲没处躲。
  不知他内心想法的男人笑了一下,脸上的冷硬似被微风融化了些许,“是你救了我。”是陈述句。
  听人说是他救了他,云星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“你昨晚突然摔在我面前,我看见了,肯定是会救的。”
  虽然一开始是不想救,但结果不是救了。
  再说了,他的床比马夫的大,人是和他一晚上睡一张床的。
  这份恩情,云星起是理不直气也壮的承下了。
  “不过,另有一个人也出力救了你,他有事,起来得早。”当然,人不是他一个人救的。
  低头凝视着餐盘上的白粥,男人感谢道:“辛苦你了,”顿了顿,“另一个人麻烦你待会引荐一下,我想当面感谢他。”
  房内安静片刻,他抬手握拳抵嘴轻咳一声,“早上是我多有得罪。”
  刚醒脑子不清醒,不小心露出本性了。
  摆摆手,云星起推开椅子坐下:“没事。”
  被小小调戏了一下而已,他才不生气呢。
  男人顺势坐在他对面,他弯腰的动作让云星起注意到他腹部的绷带。
  “你的伤好这么快?”
  男人点了点头:“不知你给我包扎用的什么药,除了早上刚醒有些发麻,现在几乎感觉不到疼痛。”
  当然,不排除他本人身体素质极好的缘故。
  他一坐下,顺手把一把刀放在桌子上,解释道:“我起来找一下我的刀。”
  之前云星起给人治伤,男人腰间挂着的刀暂且搁置在他的木箱上,下意识的,他瞧了眼旁边的箱子。
  不对,他的箱子有人动过?
  猛地站起身走到箱子旁,一检查,确实有人动过他的箱子,内部的夹层被开了。
  一眼看去不对劲完全是直觉作祟,能看出夹层被开,是因为一个记号。
  有次他画画,不小心滴了一滴墨在夹板和箱子的接缝处,形成一个明显的圆圈污渍,现下一打开,墨滴不成型。
  木箱用得久,墨迹褪色,晚上不仔细看一般看不出记号,大白天要显眼得多。
  坐在桌边喝粥的燕南度一直看着救下自己的少年,先是站起一脸焦急地打开箱子一通鼓捣,后是强装镇静地合上。
  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。
  粥很快喝完,他及时叫住躁动不安打算再次出门的少年。
  “我叫燕南度,你叫什么?”
  压下心头焦虑,在推开门的一刹那间,云星起回头扯出一个笑来,“云星起,我叫云星起。”
  门扉合上,独留燕南度一人坐在桌前,在舌尖细细咀嚼他的名字。
  行李箱夹层里放了什么一目了然,就一本通关文牒。
  那伙人开了他的箱子,竟然什么都不偷?
  借箱盖遮挡,他将夹层里的通关文牒藏进了袖子里。
  眼下,放在行李箱里不安全,不如随身携带。
  他离开房间,走在客栈楼梯上盘算起来。
  是谁会偷摸去动他的行李?
  随行多日,他清楚镖师队伍里的人大多不太关注他,客栈内的其他住客与他更无瓜葛。
  难道是罗掌柜,因他识破十香肉本质,坏了她生意?
  她是来探他的底细,抑或是纯粹给他个教训?
  把袖子里的文牒揣进怀里,指尖摸到另一个硬硬的物件。
  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可是宝贝,万万丢不得,当初夜逃京城,多亏有它们在。
  没丢是好事,此事一出,河洛客栈是一刻待不得了。
  一下楼,打眼看见大厅对门一桌坐着独自喝茶的镖师镖头连朔。
  他一走近,连朔像是比他更急一般,强行拉人坐下。
  低声询问:“你房内人是谁?”
  满心满眼要走的云星起,被一个问题砸下来,一双圆眼不由地睁大,茫然下眨巴了两下。
  “...谁?”,一下反应过来问的是燕南度,恍然大悟道:“他说他叫燕南度。”
  名字一出,连朔皱眉寻思一阵,若隐若现有个印象,在哪里听说过来着?
  他所属镖局在几年前的一次走镖中遭遇大创濒临倒闭,近一年方才逐渐恢复元气。
  在此之前,他不过是局里一个武功尚好的边缘镖师,学的功夫是儿时拜的退役府衙武师,未曾在江湖上混过,前两年是赶鸭子上架做了镖头。
  前几次走镖多是在熟悉的中原地区,没出什么岔子,这次为了多赚钱,接下了一单较为陌生的外域单子。
  瞧连朔陷入沉默,云星起打断他的回忆道:“连镖头,别管他了,咱们什么时候出发,客栈待不......”
  “我看,你们今天是走不了了。”
  一个女声打断二人谈话,一瞧,是罗掌柜。
  原是清晨大风转为了风暴袭来,客栈外时不时传来喧嚣风雨声,带有湿意的沙尘顺缝隙挤入屋内。
  她优哉游哉摇着扇子向他们走来,见他们看她,自顾自拉开椅子和他们坐在一桌。
  昨晚,是她亲自潜入无人的云星起房内,所为不过是探人底细。
  翻出的一堆笔墨纸砚各色颜料不谈,重点是在木箱中发现个夹层。
  里头仅有一本通关文牒,翻开来一看,不是一本普通的通关文牒,是朝廷皇室发放的文牒。
  她人一出现,云星起到口的话慌忙咽了下去。
  上下扫两眼坐对面的少年,罗掌柜:“小公子,着急走?”
  云星起没接话,岔开话题:“罗掌柜,今天早上的早餐种类挺多的。”
  人没搭话,她不恼火,温和回道:“毕竟你们远道而来,不容易。”
  被人一举识破,自然没必要再强买强卖,今日早餐她特意吩咐多做了点普通的。
  一看清文牒印章出自何处,吓得她立马把所有东西归回原位,飞也似的逃出了房间。
  护镖队伍恐怕是一个伪装,一行人等实则是朝廷官兵,看行装,大概是领命送什么东西去西域某国。
  领队之人,正是眼前的中年男人和小公子。
  身份高贵些的,应该是小公子。
  要不然,客栈房间紧张,其他人均是三四人住一间房,独他入住双人间。
  和他住一起的人,表面上是马夫,八九不离十是专门负责保护他深藏不露的大内高手。
  翻来覆去在床上思索半宿,她是越琢磨越真,越琢磨越吓人,对云星起一伙人是愈加恭敬起来。